横竖横

红茶要配白兰地

【渊旺】鳏寡孤独


*是毫无关联的四条片段小🐟


鳏·玄牝

        玄牝在诸葛渊死后亲自去收尸。手下指着无头尸和老人头说:这就是说书人?怎么成这样了。玄牝一个(兜帽下根本看不到的)眼神过去,大家立刻闭嘴干活了。

       玄牝像托西瓜一样托起那颗脑袋,说:心蟠一身是宝,别的都可以等等,先把他的脊骨抽出来炼成剑。

       说完,她的触手从袖子里爬出来,在谁也看不到的角度叠上颈部可怕的勒伤。上面甚至凹陷下了李火旺的半个掌印。玄牝把自己的触手尖尖嵌进去比了比。

       当晚,玄牝偷偷来到李火旺的身边,像瘦长人影都市传说一样,弯垂着脖子看了很久。

       是夜发生了太多事,李火旺入睡很晚,但昏睡得很深。她没费什么劲就挤占了原本的自己休憩的空间。夜深露重,玄牝滑进他的血肉里,高温的内部烫得她哆嗦了一下,触手迅速蜷缩成一团,好像昨天还住在这里一样找到了契合的位置。她在心里不出声地喊:季灾……爹。

       她在李火旺身体里睡了半夜。天蒙蒙亮之前,又从他肚脐里钻出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李火旺到晌午才醒来,摸了摸肚子觉得格外空虚,他以为自己是饿狠了。抬头看见诸葛渊摇着扇子走过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他一时竟然忘了诸葛渊已死,脱口说:“诸葛兄,我们去吃点卤煮吧!”说完想起眼前只是幻觉,顿时胃里缩成一团,没了胃口。

       岁岁在里面说:“爹,放松点,你肚子里抽筋了。”诸葛渊咽下原本的话,改口说:“我知道前方有家老店,李兄不妨尝尝看。”


寡·有约

        李火旺和诸葛渊约了下棋,匆忙忙扒了几口饭就收拾了桌子,摆出棋盘等人来。

       他靠在窗框上等啊等,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放下晃着。吃过晚饭泡的茶水已经凉了,岁岁一半在他胃里,一半爬出来趴他肚子上,睡得很香。他托着手心里的棋子发呆,把棋子都捂暖了,心想诸葛兄怎么还不来,不都约好了吗?这有名字的茶是只有他喝的,他不来我泡给谁?

       外面风大,吹得柴门呼呼作响,烛火在眼前直跳,像活物一样。但炕上暖烘烘的,他也快睡着了,眼睛迷迷蒙蒙的,忽而一个激灵,好像从高处落下来,醒了。

       没有柴门也没有家,他躺在一户农家的牛棚里等伤口愈合。他是快死掉的时候偷偷爬过来的,没跟主人家打招呼,所以饿着肚子。低头一看,手心里没有黑白棋,只有他自己几颗带血的臼齿,白天打架没用完的。

       但岁岁是真的,他把岁岁往肚子里塞了塞。他的胃袋已经重新合拢起来,可以容纳她了。

       忙活完,他重新摊开手掌,盯着牙齿想起来了:原来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不来是因为死了。

       不远处主人家点灯起夜,李火旺被那一点灯火刺痛了眼睛。自从来到这里,他如同从虚空被扔进海里,无所依凭,挣扎求生。过去没有人搭救他,往后也不会有人搭救他。

       他腾出另一只手,在掌心里把自己的牙齿排成斜斜的一列,四颗,还少一颗就赢了。他伸手拔下刚长好的虎牙,凑在了尾巴上。


孤·惜柳

        岁岁撒娇,李火旺暗骂:该死,她哪里学来的?

        其实就是跟爹学的。爹跟诸葛兄一起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会变得奇怪。会说“帮我”,说“这事没完”。还有一次,他对诸葛渊说:你不走。诸葛就说:好,我不走。

       两人又坐下来喝了一盏茶,诸葛渊还给李火旺科普了折柳惜别的典。临到不得不走了,李火旺又送出两程,突发奇想问:“说你不走和你别走,在文法上有什么区别?请分析。”

       他是捏他现代侧的语文简答题,没指望诸葛渊回答。没料到诸葛渊认真想了想,说:“你别走是通顺的表达。说你不走虽然不合文法,但娇蛮恣意,颐指气使,一股孩子气,才能听出李兄是真的不想小生走了。”

       李火旺愣了下,撒开他的袖子说:“你要保重。”诸葛渊说李兄也是啊,可别死了。就这样分别了。此后各有要事,又相聚别离数次,只是他从来意识不到自己对诸葛渊说话跟别人是不同的。

       再后来诸葛渊死了,李火旺很长一段时间无暇关心女儿。某天夜里,岁岁不知为何梦见自己从天上掉下来,怎么也找不到爹。她以前从来不做梦的,那天半夜哭着醒过来,拽住了李火旺的心脏,就像拽住一根柳枝,瓮瓮地说:“爹,你不走。”


独·愿酒

        在李火旺心中,茶分为两类,茶和有名字的茶。酒也分两类,酒和有名字的酒。茶喝不懂,酒喝不了。

       成功把岁岁从体内分离之后,他兴冲冲带女儿去找诸葛兄玩。诸葛渊欣然接待,见了岁岁,说要买见面礼,拉父女二人逛街,进了一家相熟的酒铺子。李火旺看着他留下一大把金铢,问:“什么酒这么贵?”诸葛渊说:“女儿红。”这个李火旺知道,所以很高兴地说:“原来是女儿红啊!!”

       出铺子时,渊旺怀中各抱一坛,岁岁的八条触手分别卷了八坛扬在半空,两人一祟很是壮观地回家去了。

       诸葛渊一到家就找铲子挖坑,李火旺在他身边用剑帮忙,吭哧吭哧挖了半天,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在干嘛?你杀谁了?”

       诸葛渊和颜悦色道:“是用来埋酒的。女儿红越陈越香,埋在这杏花树下刚好。等岁岁姑娘出嫁时,可以挖出来待客。这是大齐嫁女的风俗,家家女儿都有的。”

       李火旺犯着嘀咕:“喊上牛心村所有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好酒,诸葛兄太破费了。”

       诸葛渊不知何时已经袖手不挖了,用手绢擦了擦,站在一边看着李火旺动手,笑眯眯说:“小生这里倒还有些故友,届时只怕酒少了,不怕喝不完。”

       李火旺哦哦两声,持续挖坑。岁岁在一旁问:“爹,什么叫出嫁?”他顾不上回答,诸葛渊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岁岁上课。李火旺就当个白噪音听着,过耳不过心。挖了半天,忽然福至心灵:“诸葛兄,岁岁嫁人,你是要和我一起……一起宴请……”

       诸葛渊在树下煮好了茶,招呼他去喝一口歇会儿。他原地放下铲子,也跟着傻乎乎笑了。

       第二年开春,诸葛渊已经为他而死,岁岁也变成了老怪物玄牝。李火旺在牛心村过了个不咸不淡的年,自己又跑来这杏花树下,徒手挖出一坛酒来喝。没喝几口就醉了,抱着糊满湿泥的坛子喃喃说:还有这么多,喝到什么时候去啊……






鳏的是岁宝(没有人幸福的世界达成了😇

(但写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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