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横

红茶要配白兰地

【DH】《交际花回忆录》自序

*不要怀疑,是Drarry小甜饼
*警告:原创人物/第一人称
*声明:除了ooc我一无所有
*简介:我这一生接待过无数男人。最难忘的那一个,却从没有上过我的床。
  
  哎,自古红颜多薄命啦。
  
  我直到十二岁那年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巫,但已经明白自己是个漂亮的姑娘。没有任何夸耀的意思,从古至今美丽都是奢侈的东西,只适合作为公侯小姐们锦上添花的嫁妆。对于我这样的姑娘而言,它是一种僭越,一种大不韪,一份危险的负担。早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从男人们贪婪的眼里读懂了贫女如花的不幸。
  
  市政大厅后的街巷是我的地盘,那是个好地方,经验老道的女人往往为一块角落的归属争得头破血流,往彼此的胸口塞断掉的鞋跟。但她们都乐意分一点点口粮给雏儿,因为我不会跟她们抢客源,你知道,除了特别变态的那些,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找十二岁的女孩子。
  
  人们很难想象那些衣冠楚楚的政要从后门拐出来时需要怎样的放松,更难想象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出手有多小气。
  
  有一回我挨打了,当然不是第一次,仅仅因为我拒绝在这场交易中喊他“甜心爹地”。没有哪个姊妹敢上来帮我,他在那栋大楼里颇说得上话。忽然之间,他从我身上弹开,被一股紫色闪电似的巨大力量甩到对面的垃圾桶上。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能控制这个。这些超乎自然的怪事儿确实偶尔会在我身边发生,尤其当我心绪败坏的时候。我那位脾气暴躁的客人看上去气坏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看见第二天的泰晤士报,如果能的话或许是无名雏圌妓沉尸泰晤士河底之类的悲惨头条。
  
  我就是在那时遇见了第一个改写我一生的男人。他就这么从天而降。没人看清他是如何一瞬间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子,那种我第一眼以为是什么新型性玩具后来才了解叫做魔杖的东西,哦,当然不是说它们不能被当成性玩具使用。
  
  “等你被默默然盯上就麻烦了,”这是我平生听到的第一句带有魔法气息的话,他抬起我的下巴,“虽然你,小美人,现在已经是个不小的麻烦。”
  
  那个男人把我带到了魔法世界中,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那一任的傲罗司长,碰巧去和麻瓜首相谈些事儿。从十二到十七,其他英国年轻巫师在霍格沃兹念书的日子里,我成为了他的秘密情人,直到我的年纪不再是他的菜。
  
  但他的确为我进入巫师们的上流社会打开了一扇大门,起点这东西在任何一行都至关重要,哪怕你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从我在各界贵游间艳名远扬到大战结束被关进阿兹卡班之前,还从没有人胆敢把这两个字当面丢给我呢。
  
  我不太记得我的血统究竟如何了,这玩意儿完全随着客人们的心意而定。昨晚我还是家道中落的纯血小姐,今天就成了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的混血女巫,明日一早或许又得听人骑在我身上大声咒骂“泥巴种”。有那么几次,我甚至得把自己伪装成可怜的哑炮少女。这对我们这些姑娘而言是件好事,意味着不必去深究生我而未曾养我的父母是谁,我也就不会玷污了他们的门楣。
  
  那几年里,我真是风光无限,再显赫的男人也以能进我的卧室为荣。鸡尾酒会上哪位名媛夫人不得屈尊来向我敬一杯酒呢?我能看到她们眼里的不屑,我也同样。呵,天知道她们大腹便便的丈夫或父亲曾经怎样像条狗一样趴下来恳求我的鞭挞。
  
  这些好日子随着神秘人的卷土重来化为乌有。十几年前他玩完的那个夜晚,掌握着巫师界命脉的男人们在我家中彻夜狂欢,庆祝和平与新一轮的势力洗牌。如今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失踪,被发现,被报道,每天的预言家日报上我都能看见几张熟面孔,包括我的第一位司长。即便是巫师,死后被拍下的照片也是不会动的。
  
  当时供养我的情人也没能逃过这场疯狂的报复,在失踪前他就已经有预感似的忧心忡忡了好久,临走前还把一栋小别墅留给我作为后路。三天后人们才发现这个好男人的尸体。
  
  我什么都没有留,但凡是他送给我的东西,地契、珠宝、披肩、魔法宝物,全都拿去翻倒巷匿名当掉。想要在遍地猖狂的食死徒眼下保住一条命,就不能跟那些煊赫一时的男人扯上半点关系。
  
  我躲在阴暗的黑魔法小巷里靠典当换来的钱勉强度日。人说乱世黄金盛世古玩,所谓名妓就如同古董珍玩,只有在太平盛世里才吃得开。世道动荡,男人自身难保,女人的身价也就跟着一落千丈。何况我已经不再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了,身材走样,愁眉苦脸,再多的美容魅惑咒也无法再现当年的美貌。我只好自降身份,小酒馆老板也行,黑魔法商店学徒也行,摆摊占卜的蕾丝边也行……昔日那些纸醉金迷都离我远去,仿佛在提醒我生来不配拥有它们。
  
  M先生就是在此时带着他的儿子登门造访的。
  
  我对他很熟悉——别误会,并非桃色意义上的那种——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会踏进我卧室的男人。M先生高贵、富有、目中无人,在每个社交季的舞会上赚足眼球。可一旦扭过头去我的每一任情人几乎都嘲讽过他的做派,因为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竟然从不背叛自己的妻儿,这在荒淫成风的上流社会可算是个笑柄。
  
  他将银制蛇头手杖提在手中,似乎连点也不愿点到我的地板,屈尊走进这里对他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冒犯。我问他是否需要我的效劳时,他将身后的年轻人向前推了一步。
  
  “小姐……咳,夫人,”他说,从怀中取出一袋沉沉的金加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过去我在许多场合经见过您的美貌与风度。倘若有谁能胜任这桩差事,我想非您莫属。希望您能让我的儿子见识到女人真正的魅力。”
  
  当时我身上只穿着二十纳特一尺的黑绸子裁成的连衣裙,鞋跟磨得发灰,胸前甚至没有别上一朵花。他的要求让我在短暂的几秒中重新回到那众星捧月的年月里,父亲把年轻的儿子领到我的起居室里作为他的成人礼物。
  
  许多老派的纯血喜欢这样做,理由大多如他们的行为一样荒唐。不希望继承人爱上法定妻子而被悄然掏空了家产;让他们见识见识最美的女人所以今后才不会沉迷女色;为沉迷自渎不通人事的小少爷上一堂关于极乐的实践课,等等等等,莫衷一是。
  
  “没问题,M先生。”
  
  “不,您不明白!”他烦躁地打断我,“我是说,要他真正体会到女性的——”
  
  我平静地告诉他:“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
  
  那个始终站在父亲高大阴影里的年轻人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是他走进来头一次正眼看我,小M先生有一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蓝灰色眼眸,闪烁着金属般冰冷流丽的光泽,令人印象深刻。
  
  “唔,很好,”M先生有些尴尬,“这很好,好极了。去吧。”
  
  小M先生没有动,只是无声地与他父亲对视着,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似乎正在进行某种较量。最终年轻的那一位屈服了,迈着抗拒的步子一点点靠近我。我至今难以忘记他那种身不由己的步伐,因为我还从没有被哪个男人这样对待过。
  
  我请我的侍女康娜为M先生沏了一壶红茶,足够他喝到这笔生意做完,但他没有接受,而是起身去了隔壁的博金博克。对于M先生而言,把儿子交给一个妓女的耻辱似乎远远大过接触黑魔法。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克服骄傲和羞耻心作出了这个决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请您跟我来,”我把小M先生带进卧室里。一直以来,我无暇为那些起球的枕巾、布满汗渍的床单和随处可见的香烟洞感到羞愧。可这个年轻人的到来让一切都变得有些刺目,我遗憾未能在曾经的锦绣堂皇中给他更好的接待,他生来适合那些。
  
  “喝茶吗?”
  
  他谢绝了,竭力维持着他们M家所惯有的傲慢,可双手紧贴在身体两侧,看上去很有些拘谨。
  
  “那么,来聊点什么吧,”我坐在床沿点起一支薄荷烟,他没有要加入进来的意思,“您是第一次吗?”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可怜的男孩子看上去不会超过十五岁,脸色在烟雾里显得有些苍白。我的年纪差不多可以做他的姨妈了。
  
  “抱歉,我做不到,”他像个成年巫师那样对我说,“无意冒犯,我是说,您真的很迷人,但是……”
  
  “很多像您这个年纪的少爷都从我这里得到了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但您显然和他们不太一样,是吗?”
  
  他猛地抬头看我:“您……”
  
  “我明白,真的,完全明白,您不用感到不自在,”我拉高胸口的拉链,又披上一件厚外套好让他感到安心。
  
  “父亲说那是病态的,”他低声告诉我,神情阴郁,“我真的很恶心吗?”
  
  “不,当然不。您一点儿也不病态,”我不禁笑了笑,“恕我直言,您父亲的行为倒是有一点儿。”
  
  他露出一个不明显的微笑,昏暗灯光下转成银灰的眼里有种天生的恶毒。这一刻我知道我们达成了共识。
  
  “您爱他吗?”
  
  他很清楚我说的这个“他”是谁,嘴唇抿成一条淡粉色的细线。
  
  “是的,”良久之后他才回答,下定决心似的,“我爱他。”
  
  很难形容他当时的表情,痛苦和温柔扭曲了那张俊美的面孔,仿佛敲碎了整个自己,然后向最最讨厌的敌人宣告败降。我想一定很少有同龄人能体会他此刻所承受的东西。
  
  “我爱他,”他捂着脸重复。
  
  爱,我一生中听无数男人无数次对我说起这个词,在舞池,在床榻,在花前月下。我相信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曾真诚地想用这个字眼把我拯救出酒色泥淖,坚信自己会是我最后一个男人,如今他们都已不知所踪。
  
  我告诉小M先生我将永远不会忘记这次告白,尽管他并不是在对我说。
  
  “为什么?”
  
  “因为那是真的。”
  
  他望着我,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即便最爱我的男人也不曾给过我的某些感情,那种名为感激和尊重的眼神。
  
  我拍拍他的肩,“您从来也没有反抗过您的父亲吗?”
  
  他愣了愣,“是的。”
  
  “那么就把今天作为您的第一次吧,”我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逃亡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感到由衷的愉悦。要知道,每个男孩子都是从打败父亲开始长大的。
  
  我带着小M先生回到会客厅,他的父亲不难看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尴尬而克制地问我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
  
  “如果是钱的问题——”
  
  “不,先生,”我耸耸肩,把那袋足够我挥霍两三年的金加隆掷回到他怀里,对他摆出一个交际花能做出的最戏谑的那种表情,“请原谅我不能这么做,第一次就碰到我这样美的女人无疑会断送您儿子一生的幸福。”
  
  大概有五秒钟,M先生,老的那一个,用他不含感情的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那感觉好像有条蛇在我肩头吐信子。但假如说这么多年放荡生涯给我留下了点什么,那就是不再畏惧任何男人。他在我的纵声大笑里愤然离去,仿佛遭受了什么巨大的侮辱。
  
  “小M先生!”我叫住那个孩子,“您忘了您的胸针。”
  
  他回过头,在M先生看不见的角度拼命向我挤眼睛,但我装作没看到,把那枚镶着翡翠的胸针用力塞回了他手中。他不明白,我一辈子靠男人的施舍度日,但我希望那串长而显贵的名单里永远没有他的名字。
  
  再次见到小M先生已经是大战结束之后,隔着阿兹卡班一道铁门。说来可笑,我躲避了麻瓜傲罗的城市清洗,捱过了神秘人治下最黑暗的日子,却在胜利来临时被所谓光明的一方扔进了监狱,罪名是曾跟多名食死徒睡觉。
  
  迫于生计,我承认我没那么硬气,不像我的小女仆康娜。多年来这傻姑娘拿着我给她的所有钱去养活一个穷小子,还把那称为真爱。后来她的情人被食死徒虐杀,她便使自己染上了某种可怕的疾病,在用尽平生所学一切魅惑咒之后花枝招展地走进了那群狂徒当中。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而如今这些掌握生杀大权的老爷们怎么敢把我的康娜也归入到堕落的食死徒一边呢?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在法庭上尖叫,咒骂,倘若我再年轻个二十岁,你们这些老色鬼个个都要跪下来舔我的脚趾缝!要是——
  
  好吧,于是刑期又额外附赠了五年。
  
  我已经做好了去色诱摄魂怪趁机越狱的心理准备,结果被告知有要员出面保释了我。
  
  要员?我一路琢磨是哪个几朝不倒的旧情人来得如此及时,就见小M先生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茶,一身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装。另一位P先生正用他那根著名的魔杖抵着典狱长的喉咙大吼我现在就逼你去跟炸尾螺睡觉你敢说一个不字吗!你敢吗?
  
  典狱长满脸惊惶地摇头,换来P先生更加凶狠的一句那你又凭什么去苛责她?!
  
  哦,他就像传闻中一样是个盖世英雄。原谅我不能详尽描述P先生的容貌,那样的话化名就失去意义了。
  
  他们俩是一起来的,P先生和小M先生。他们把我送到了大门口,P先生在我开口道谢之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都跟我说了,谢谢您夫人,谢谢。认识您是我们的荣幸。”
  
  我注意到他胸前别着小M先生曾不小心遗忘在我家的那枚翡翠胸针,很衬他的眼睛。小M先生则一手揽着P先生,一手向我伸过来。我用力握了握那只苍白修长的手,它比三年前多添了几道伤疤。那已经是属于男人的手而非男孩了。
  
  我不知道P先生是否就是小M先生曾在卧室里对我提起的那个人,我没有问,但我希望他是。
  
  让我想想,我大概也曾爱过那么一次两次吧,不过情欲和名利很快消磨了它们,这是上苍对我们这种抛却廉耻的女人随便出卖肉体就能换取奢华生活的惩戒,我们的心比身体更加麻木。因此我很高兴看到小M先生与他的爱人能从一而终,正如我愿意相信康娜与她的穷小子早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终成眷属。是这些人的存在让我相信爱的存在,恰如一个从未到过远方的病人从朋友寄回的明信片上看到了世间美景的真实存在。
  
  此后我在小M先生家的庄园里借住了一段时间,直到摄魂怪对我的影响彻底消失,期间还有幸参加了P先生和小M先生的世纪婚礼。但无论如何,我的身心都不适合重操旧业了。P先生建议我把自己的半生见闻都写下来,那一定比小说还要精彩得多。我想,为什么不呢?
  
  唯一的问题在于小M先生的父亲,披露我的回忆也就不可避免地要提及他负面的那一部分。好在小M先生本人并不在意,他说与他只活在序中的乏味的父亲相比,人们只会记得正文里我那些一个比一个惊爆的名流情人。
  
  我想他说得不无道理。诸位,这就是我决定写作此书的原因。从你翻开它那一刻起,就不必拿恬不知耻、厚颜无耻这些老掉牙的遮羞布来指责我,我们是同类。
  
  FIN.
  

新年以来第一篇比较满意的,虽然过程相当自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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