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横

红茶要配白兰地

【沐火犹旺96h 4月5日02:00】妾本舟中客

*ooc短打

*很俗很甜很流水账

*白衣卿相渊X琵琶女火旺

上一棒:@羊耶维奇 
下一棒:@问水愁 


       诸葛渊送友人辞官归乡,站在岸边远远地拱手。他们是在江心画舫上吃过了酒,诸葛渊做东一叙再叙,才终于别过的。

       马车远了,马车又近。看到诸葛渊站在原地没动,友人感动得涕泗横流。一手抓着柳枝,一手握着知己,说什么也要再开一席,这回非得自己来做东不可。

       诸葛渊心中另有要事挂记,看了看中天月色,正要开口,对方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泪流得更凶:“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我懂,我都懂……诸葛大人果然是在下的知心人!”

       诸葛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叹气说:“小生一介白身,这声大人就免了吧。”

       友人哭道:“你是白身,难道我如今不是?眼看庙堂被阉宦把持,乌烟瘴气,想来江湖中也是民不聊生!四郎,你我同年,此去恐怕再不能见了。”

       诸葛渊被他一语挑动心肠,最终朗然道:“也罢,那就以月送酒,不醉不归。”

       一行人当即叫回画舫,添酒回灯,再开酒宴。船上歌女们都将散未散,妆没卸,弦没松,见生意自己上门,立刻欢欢喜喜地回到屏风后坐好了。

       因天色渐晚,船中的香比之前更甜更浓,专用来提神的。歌女之间的嬉笑推搡也更肆意。几个读书人被那绰约的风姿吸引,便有人提议说,要填词赠佳人。一个姓符的说:“佳人看不上你怎么办?”

       先一人说:“当然让佳人挑咱们,挑到谁的词就唱谁的,各凭本事!”     

       诸葛渊一向交游甚广,酒桌的花样都熟,也欣然同意。众人见他点头了,赶忙唤人铺纸研墨,点香抽韵,个个放下酒杯苦吟起来。

       这玩法在花楼里也寻常,无非是唱了谁的词,就要坐到谁身边侍酒亲昵。文人包袱重,大庭广众下不会吃什么亏,又比普通弹唱给钱多,歌女都乐意得很,隐在半透半遮的春情屏风后喁喁私语,挑拣着席上的客人们。

       歌女高兴,文人也高兴,只有李火旺肝胆俱裂,进退不能。

       一个穿缥色抹胸的小姊妹抿着鬓角,拿手肘捅捅他:“扶风,你喜欢谁呀?”

       李火旺没理她。这是当然的。因为扶风不是他,他才不叫扶风!见对方答,姑娘也不生气,奇怪地说:“你没事吧?盯着那个书生好久了,不会是被他负过心吧!”

       李火旺被戳到痛脚,差点跳起来,心想:何止。

       继续用那种要吃人的眼神盯着诸葛渊。

       前不久,诸葛渊又敲他房门,催他睡前练半个时辰的字。作为交换,他白天给岁岁上两节启蒙课,上午一节,下午一节,解放单亲老父亲。

       李火旺当时被岁岁的一百个问号烦得一个头两个大,一口吞下了诸葛渊的鱼钩。没想到诸葛渊说一是一,当真每晚过来逼他打卡。李火旺深以为恨,又是自己亲口答应的条件,不能不练。他心里烦躁,笔也握得不像样子,想要草草糊弄过去。诸葛渊原本在边上看他写,见状啧了一声:“李兄,你这般握笔可不行啊。要是姿势不对,我明日去给符贤弟送行,你一个人怎么练?应该要这样……”

       李火旺正要刺他两句,却不防他从背后贴上来,展臂握住了那只僵硬的右手。

       李火旺心口一窒。他五感敏于常人,很少再与人近身,更别说任由旁人贴在耳边滔滔不绝。他根本听不清诸葛渊说了什么习字的要旨,只觉得被他呼吸拂过的半边脖颈连着肩臂全酥麻了。安全区域被这样迫近,他本能地想要逃开,但诸葛渊带着他的手腕笔走龙蛇,用的竟是一股巧劲,仿佛是字的骨架在半空预设好了滑轨,让他怎么也中断不了,只能跟着对方一气呵成。

       诸葛渊浑然不觉,写完还搁笔端详:“你看看,怎么样?”

       李火旺愣愣地看着纸上的字,是他写的又不是他写的,念道:“丹心……枕节?”

       诸葛渊噗嗤一声笑了:“李兄,是丹心抗节。”

       他那一笑,暖气正扑在李火旺的耳窝里,让他脑袋一嗡。等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向着他梦中的某些画面发展。

       ……这就是心素的能力吗?连心蟠也能影响?

       李火旺忙着把他腰带解开,别的顾不得很多。就当是喝酒了。对,喝多了。他抬头痴痴地看着诸葛渊,眼里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不断念着我喝醉了我喝醉了我喝醉了……再一想他喝醉了有什么用,得让诸葛渊也喝醉才行。于是赶紧换了个主语默念起来,诸葛兄醉了诸葛兄醉了诸葛兄醉了……

       诸葛渊好笑地拍拍他鼓动的双颊:“李兄,收心了。”

       李火旺发出很可怜的一声呜咽。他很快就要不行。确切说只要诸葛渊这样一笑,他就不行。和女孩明明不是这样。李火旺觉得懊恼,胃里作烧,可越是五脏六腑纠在一块儿,感觉来得越是快。他一边痛骂巴虺,一边又想到自己这样未免太丢人,别到时候在大齐得个早泄的名声。

       这时候,他又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妄图把诸葛渊修醉了这一茬。只想要偷偷自残一把,用疼痛分散点注意力,又不能见血被诸葛渊发现。于是渐入佳境时习惯性把自己两根肋骨一折,往肺里一戳。他已经很习惯这招了,是面不改色但刚好疼软了的程度,完美!

       结果诸葛渊脸色骤变,捂着胸口痛呼一声,手指滑了出去。李火旺惊呼:“啊!诸葛兄对不住,我忘了这是群攻……”

       诸葛渊堂堂远攻法师,仙气飘飘,逼格奇高,很少吃肉身这种苦头的,一时都缓不过来,断断续续地说:“你要施展神通,何不提前知会一声,小生好防一手……”

       李火旺心想:我说了,你肯定会觉得毫无必要……两人在床沿面面相对,蚊纱帐里气氛一度非常尴尬,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李火旺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你不会以后都不碰我了吧?我我我可以改的!”

       诸葛渊叹了口气,让他在床上别乱动,自己下去给他找夹板固定。诸葛渊很少受伤,这些东西也少,等他临时画出一个回去,李火旺也已经放女儿进身体里把骨头接上,都快长好了。

       诸葛渊站在房门口,露出一个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

       李火旺急道:“诸葛兄!诸葛兄你听我解释,你刚刚在我里面的时候,岁岁不在我身体里!她是刚进来的,你没有顶到她啊!”

       李岁从他肚脐里探出一只眼球,问诸葛渊说:“老师,你也想进来玩吗?我爹快长好了。”

       诸葛渊:“……”

       她不开口还好,越说诸葛渊越尴尬,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最后也没说什么,凑上去看李火旺肋下,皮肤外已经只剩两枚红印了,就问:“还疼吗?”

       李火旺早就习惯了,但不敢这么说,更小心翼翼地瞄他:“你还跟我继续下去吗……”

       诸葛渊看他今晚有些太紧张,就开玩笑说:“不把李兄绑起来怕是不敢了。”

       谁知李火旺略一想到那画面,竟然吞了口口水,喉咙里发出极其响亮的一声。

       李火旺:“……”

       诸葛渊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李兄,你可真是……”

       他抬手摸摸李火旺的喉结,将被褥抖到两人身上盖好,意思来休息吧。若是李火旺没有把自己修醉,他会察觉到诸葛渊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也会发现他今晚喊“李兄”的频率未免太高,进而就会明白自己已经得到远比做一次更丰厚、更长远的奖励。但他醉了。他觉得自己醉了,那就是醉了。一个清醒的李火旺本也没有什么逻辑可言,遑论一个醉酒的李火旺,只会揪着一处拼命去想,像狗啃一块啃不穿的骨头。他只知道诸葛渊原本要睡他,却被他搞砸了,现在两人只好盖着被子纯睡觉。讲不定将来最好的进展也只能如此。

       李火旺难过得无以复加,翻来覆去大半夜,终于在诸葛渊起身要看他时,翻身跳下了窗台,像野猫消失在雨夜里。

       其实他没有走远,因为走出几步就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只好笼着一身白色的亵衣走到江岸一个桥墩边上,抱着膝盖把自己缩起来。他给自己修了双跑鞋套在脚上,衣服没去管。不是不想穿,是实在维持不了。他的心念全用在难过上了。一会儿难过好事没成,一会儿难过心迹败露,但最难过的是诸葛渊迟迟没有过来接他。分明只是起一卦的事,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定位神通。他跑出来时只想从天地间消失,此时却意识到,他只是想让诸葛渊出来找他。   

       但李火旺的倒霉向来没有下限。就在他考虑要不要修一双袜子应付下烂泥地的时候,头顶传来一把轻浮的女声,弯弯绕绕像瓜田里的藤。她说:“哎哟,这不是红中老大?”

       李火旺心中厌烦,压着眉骨不去看她:“北风?”

       北风撩起银红色的披帛掩口:“哎呀讨厌,什么北风南风,人家现在的花名是扶风~你去打听打听,如今若耶江上最红的花魁是谁?”

       李火旺没工夫跟她打麻烦:“你要干什么?”

       北风说:“下船来换班呀,难道不知道男人的情债最好骗?倒是红中老大,你这样子,难道是被老婆从房里赶出来了?要不别当红中,改当白板吧!”

       李火旺暴起,将她整个人按到在地上就要揍。眼看北风满头的簪子都快倒插进脑壳里,她在半空对李火旺嫣然一笑,再睁眼时,两人已经调换了身体。自上而下的力道一卸,双双滚进烂泥地。李火旺知道自己被她激将着了道,翻身就要追上去,没跑两步就感受到胸前奇异的垂坠感,晃得钝痛。他低头看去,大得连鞋面都看不到,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北风在一旁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老大!刚刚让你看我你不看,这幅身体送给你,便宜谁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火旺大怒:“你他妈找死!”

       却见北风迅速后退几步,几息之间已经给自己修出一身红色道袍,眨了眨右眼说:“多谢老大,心素真好使~”

       李火旺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的脸上还能出现这种表情。这坐忘道怎么做到的,他从来不会只眨一只眼睛!

       “你等等!把我的身体——”

       “——扶风妹妹!你怎么啦!”

       李火旺:“!”就被这句扶风妹妹给绊回了烂泥地里,半天没起来。

       等他被小姊妹七手八脚扶上船,北风早就没影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考虑过逼着鸨母放弃花船生意去追人。只是计划刚刚进行到提着剔骨刀去谈判,迎面就看到诸葛渊一行人呼朋引伴地过来开席吃饭。

       李火旺气得仰倒,拍着他36E的胸口差点喘不上气,心想你刚把我婉拒了,今天就有心情跟你那群知己吃饭,我算什么,我什么也不是啊!

       遂怀着这种眦目欲裂的心情,是北风也忘了,原身也忘了,就混在歌女群中,隐身于帘幕后滥竽充数。

       他明知道诸葛渊若得知他被北风坑这一把,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自己也会马上换回身体,没准北风还会落得跟发财一个下场。但他如今进退两难,无论如何也不想向诸葛渊求助,更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如今的处境。幸好李岁当时没跟着北风一起离开,她学东西很快,可以帮他作弊弹琵琶。 

       好不容易熬到诸葛渊与友人离席道别,李火旺牙都咬得酸了。谁知他们还要开第二轮!还要填词狎妓!

       李火旺气得要烧船。

       其他歌女个个眉开眼笑。每个花样都有自己的规矩,譬如填词,图的不是佳人而是颜面。那些文人怕自己的作品被落下,便会悄悄在纸上压几块金铢。她们很快把作品都挑走了。唯独诸葛渊写得最慢,原本对他意动的几个女孩也生怕今晚落空,拿了别人写的去调弦了。等他写完,就只剩下李火旺还两手空空。

       还是那个缥色衣衫的小姊妹替他拿了诸葛渊填的词过来,挤挤眼睛说:“那个郎君好俊,我看他也在看你,你有福气。”

       李火旺狠狠把纸扯过来。一看上面字迹,却与房中书写的“丹心抗节”别无二致。他的抵肚肠顿时纠到一起,上面一笔一划写了什么,耳边咿咿呀呀在唱什么,也都分不清了。

       前面大家都轮番唱过,依偎在客人怀中向李火旺微笑。北风自负若耶花魁,扶风的容貌的确担得起来;而诸葛渊虽然不是今天的主角,却实打实是将这批人络到一块儿的核心人物。两厢叠加,留给李火旺的掌声竟然最为响亮。

       李火旺拿着纸张,身后空无一人,想浑水摸鱼都不行,尴尬到了极点。岁岁在身体里给他加油鼓劲:“爹你别怕,我帮你弹,你随便唱!”

       李火旺心说唱是可以唱的,但他妈不认识诸葛渊写的繁体字啊!

       李岁认识的字比他还少,确实无法再帮忙作弊。何况李火旺毕竟是她爹,样样要靠李岁也说不过去。所有人目光都聚拢在他身上,诸葛渊也双目炯炯地看过来。他实在没有办法,开口拿周杰伦的调子唱,基本上唱两个字卡一卡,这个字不认识,那个字也不认识,秀才不识读半边,火旺硬着头皮乱唱。

       万幸诗作是直接拿到歌女手中,谁都没看到诸葛渊的诗,也就不知道他唱错了。含混支离的诗句传到席面上,听不懂,没关系,当然是因为诸葛渊写得高深,写得古奥,写得阳春白雪!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轰得一声胡乱鼓掌喝彩,压过了李火旺颤颤巍巍快断气的尾音。在场只有诸葛渊本人知道真相,听得满头大汗,还不得不面带微笑。

       李火旺唱完他的心素调调,转头就掀帘子去甲板透气。抹胸太紧,勒得他快换不过气来。但好歹是蒙换过关,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把身体换回来才行。心素体质虽然麻烦,但也是修真的唯一途径。再说……

       身后一阵阵的起哄声,问扶风为何不来陪诸葛先生喝酒。李火旺想不下去了。他想拔剑将这些人的口条全拔了,却发现自己手抖得连酒杯都握不稳。他深吸一口气,想接上刚才的思路将自己的脑子塞满。再说……再说什么来着?

       “姑娘。”

       李火旺宕机了。

       “姑娘?你是叫扶风吗?小生听人这么喊你。”

       李火旺连喉管都抖起来了,发不出声音来。他早该知道,诸葛渊知己遍天下,红颜知己也是知己。怜贫惜弱之人,怎会不怜香惜玉?那自己又算什么?不,不。他现在不能想这些。要去找北风,要去——

       诸葛渊递了一碟点心过来:“姑娘不来喝酒,小生的朋友都取笑于我。小生不堪其扰,只好出来躲清闲了。”

       李火旺看了看,是几块叉烧酥,没接。

       诸葛渊叹了口气,说:“李兄,你知不知道,你看上去都要哭了啊。”

       李火旺猛得睁大眼睛:“诸葛渊!你他妈……!”

       他早就看出来了!

       诸葛渊失笑:“你唱的调子,一听就不是大齐所有。就连那虚假的大梁也没这种曲调啊。”

       李火旺心中纷乱如麻,第一反应就是要逃。眼下花船开到江心,他也不管不顾,转身就要跳河遁逃。诸葛渊眼疾手快,一把挽住他衣裙一角,强忍着笑意,无可奈何道:“李兄,你这一下跳下去,裙子非撕裂不可,就算现在是晚上,也很是不雅。”

       李火旺说:“我管它雅不雅。”但还是悻悻坐了回去。

       诸葛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过来。李火旺侧坐甲板上,两脚荡在半空,警惕地看着他,眉宇间还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悲意。诸葛渊只好自己坐到他身边去,也学他把两只条腿晃来晃去的。晃着晃着,膝盖就碰到了一起。李火旺身体僵了僵,却没挪开,只是沉默地低下头去,抓着甲板缝的指甲全白了。

       诸葛渊也不再逗他,将琵琶放到一边,铮然一声。他拿起自己的诗,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了揉碎了,开始教李火旺认字:“这是黛,粉黛。就是女子上妆的脂粉,也代指女子娇美的容颜。这个字是奁,匣子的意思。妆奁,就是放置首饰的木匣……”

       李火旺看着他皎白的手指在字与字之间游移,在月色与纸面交互映衬下,白得像一节玉骨。他打了个寒噤,只听诸葛渊十分书生气的声音仍在往下说:“梦甜,就是梦甜香,一种特别短的香,平时作诗行令,点起来计时最方便,所以这两个字不能拆开来念……”

       他陪了点酒,不多,但有些上脸,呼吸间有绵柔的酒味。李火旺想到自己酒量不好,顿时感觉闻两下就晕晕乎乎,听一半漏一半,直到诸葛渊说:“……李兄,你再念一遍我听听?”

        李火旺心想:教人念自己的诗,也太不谦虚了。又想:什么粉啊妆的,他写的怎么尽是这种东西?家国天下去哪儿了?

       这句话没藏好,竟直接漏出来了。诸葛渊也不生气,笑着解释说:“今日的诗题抽花签,这首诗写的就是昙花。”

       说完就用判官笔在薄纱帘子上点了几笔,画出一朵摇曳生姿的昙花,眨眼开,眨眼落,眨眼又开,像一张GIF在李火旺眼前不断开阖。

       李火旺的爸妈在他生病之前,也爱侍弄花花草草,家里阳台上也是养过昙花的。他说:“这个我见过……”

       诸葛渊叹气说:“昙花开落太快,如果知道是李兄来唱,小生一定不会以此为题。”

       李火旺虽然迟钝,也品出一点不太吉利的味道,赶紧呸了两声:“我唱的全是错的,不算不算。”

       诸葛渊道:“那真是多亏了李兄这份……”

       李火旺瞪了他一眼。

       两人不再说话,并肩在船头坐了一会儿。里面又传来好友招呼诸葛渊的声音,仿佛又换新花样了。他们却谁都不加理会,此时此夜,唯见江心秋月白。

       因为景色太雅,李火旺有些坐立不安。比起赏月,他宁可看到毛月亮或者血月亮,最好再诈个尸给他砍砍,就舒坦了。只好没话找话地问:“……里面在干什么?”

       诸葛渊回头看了一眼,了然:“是仿幽都花朝节的规矩。二月二,各家歌女在桥上起舞,效花神白衣红裙,头上只簪一支玉搔头。”

       李火旺问:“这样戴得住吗?”

       “自然戴不住。头发跳得松垮渡腮,所以才叫堕妆髻。到时候城中王孙布衣都会掷金喝彩,若有人上前抽走了谁的簪子,抛入江心,便是将那舞伎定下了。”

       “哦,这样。”

       “李兄。”

       李火旺飞快地回应:“嗯?”

       诸葛渊蓦地抬起手来,拔出他发间的银簪,随手抛进江河里,“咚”的一声。

       李火旺的长发登时披散在肩头。他捂住骤然松懈下来的头皮问:“诸葛兄,你这是干什么?”

       这话仿佛将诸葛渊问住了。拔簪子的手停在半空,好久都答不上来。半晌之后,他才自嘲似的笑了笑,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你不认识的字太多了,这样独自在外行走可不行。”

       这种话,李火旺听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诸葛渊见他仍然没听懂,又叹了口气,俯身过来,仿佛要给他一个吻。自从与李火旺同行,他自觉自己叹气的次数仿佛也直线上升。

       两人靠得只剩一线时,李火旺福至心灵,如同解答压轴题一把明白了他的意思。

      谁知诸葛渊又停下来,似笑似叹的气息打在他嘴唇和鼻梁骨上,低声说:“李兄,我们还是先去把你的身体寻回来吧!”

       —FIN—


只为多情能奉旨,白衣卿相好填词🥰

太拖延了写得略草,琵琶行au变成三俗甜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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